霜华染鬓情难守

在攻略太子的第七个年头，眼看到了大婚的前夜。苏绮萝满心欢喜，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太子竟意外发现了她的攻略系统，瞬间，那些曾经的浓情蜜意化为乌有，他因爱生恨，怎么也不愿相信她对自己的爱是真心的。

没多会儿，太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毫不犹豫地转身迎娶了丞相之女柳静姝为太子妃。可怜苏绮萝，不但大婚泡汤，还被无情地打入诏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整个人奄奄一息。

就在苏绮萝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镇北将军霍霆渊快马加鞭从边关赶了回来。霍霆渊心里清楚，皇室一直忌惮他手握重兵，可为了救出苏绮萝，他竟一咬牙，甘愿自废双腿。

从诏狱把苏绮萝救出来后，霍霆渊带她回了将军府。他眼眶泛红，满是深情地诉说着对她多年的爱慕，求她把攻略对象换成自己。苏绮萝被他的举动深深打动，想着往后总算有个依靠，便点头答应了。成婚后，霍霆渊对她宠爱有加，苏绮萝也渐渐沉浸在这份看似甜蜜的幸福之中。

然而，就在昨夜，苏绮萝如往常一样去给霍霆渊送汤羹，却无意间听到了他和侍卫的一段对话。这短短几句话，却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她的心里。原来，霍霆渊对她根本没有一丝爱意，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柳静姝。他当初求娶她，不过是为了成全柳静姝对太子萧云鹤的一片痴心。更让她心寒的是，霍霆渊的腿伤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痊愈，却还一直装瘸，就是为了利用她的愧疚之心。只要她乖乖留在身边，柳静姝就能稳稳地当她的太子妃，再无后顾之忧。

听到这些真相，苏绮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原来这两年的幸福时光，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满心的痛苦与绝望，泪水止不住地流，哭了整整一夜。

天刚蒙蒙亮，苏绮萝再也忍不住，召唤出了系统，决绝又悲痛地说道：“系统，我申请脱离这个世界，我要和霍霆渊、萧云鹤永生不复相见！”

话音刚落，一个久违的机械音在房间里响起：“宿主，时光通道开启，系统将于七日后带您离开这个世界。”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霍霆渊捧着一大箱东西走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说道：“阿萝，今天我去民间给你寻了些时兴的小玩意儿，你看看喜欢不？”他那满眼的爱意，伪装得简直天衣无缝，要不是亲耳听到真相，苏绮萝差点又被他骗了。

苏绮萝心里一阵抽痛，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禀报声：“霍将军，不好了，太子妃染病高烧不退，派了宫女前来求取雪莲。”

苏绮萝下意识地看向霍霆渊，果然，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担忧被她捕捉到了。哼，演得再好又怎样，关键时刻还是会露出马脚。苏绮萝垂下眼帘，心里一阵刺痛，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

她怎么会不记得，这雪莲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当初霍霆渊断腿重伤，性命垂危，是她不顾生死，独自一人跑到天山，和一群恶狼殊死搏斗，在冰天雪地里差点丢了性命，才好不容易摘到两朵雪莲。一朵救了霍霆渊的命，另一朵她宝贝似的束之高阁。可如今，柳静姝一开口要，霍霆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

果不其然，霍霆渊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立刻取来了那朵用苏绮萝命换来的雪莲，然后换上朝服，准备亲自送到宫里去。他这一走，便是一夜未归。

深夜，天空突然下起暴雨，惊雷一个接一个地炸响。苏绮萝躺在床上，心慌意乱，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天刚亮，一群禁卫军就气势汹汹地闯进将军府，拿着太子的令牌，不由分说地把苏绮萝抓进了东宫。而给她定的罪名，竟然是在雪莲中下毒，害太子妃吐血。苏绮萝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没做过这种事，这肯定是柳静姝故意设下的圈套，要陷害她。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又拿不出证据，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很快，太监就抬来了铁钉板，冷冷地说这是太子下令要对她施行滚钉刑。自从太子知道她攻略者的身份，又嫁给霍霆渊后，就对她恨之入骨，厌恶到了极点，如今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哪会轻易放过她。

苏绮萝听到是萧云鹤下的命令，心里猛地一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禁卫军就一把将她按倒在钉板上。尖锐的钉子瞬间刺破她的肌肤，一道道血痕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啊……”苏绮萝痛苦地惨叫着，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这密密麻麻的钉子撕裂了。殷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石板，一块块狰狞的骨肉挂在铁钉上，场面惨不忍睹。

就这样被折磨了半个时辰，苏绮萝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血尽而亡了。就在她昏死过去的前一刻，她恍惚间看到霍霆渊狂奔而来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绮萝的意识在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侍卫长叹一声，说道：“霍将军，您明明知道夫人从始至终都没碰过雪莲，这一切都是太子妃在陷害她，您为什么不跟太子和夫人把事情说清楚，求求情呢？”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随后，霍霆渊那冷漠的声音传来：“太子以前对苏绮萝用情极深，阿姝肯定会嫉妒。现在她想折磨苏绮萝，只要她开心，苏绮萝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第2章 真相刺痛，寒心决绝

听到霍霆渊这番话，苏绮萝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万丈冰窖，浑身直冒冷汗。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的命根本一文不值，只要能让柳静姝开心，哪怕把她推进深渊也在所不惜。这就是她一直信任、深爱的夫君，竟这样无情地欺骗她，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别的女人。

苏绮萝死死咬着牙，可那绝望又痛苦的呜咽声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冒出来。霍霆渊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说道：“阿萝，你醒了，对不起，是夫君来晚了。我给你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你好好养着，过两天就没事了。”

看着他那看似心疼得快要溢出来的眼神，苏绮萝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个演技如此精湛的骗子。此刻，她心里一片灰暗，连敷衍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霍霆渊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亲自拧了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额头的汗，又端来汤药，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给她。接下来的两天，他一步也没离开床边，守得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等苏绮萝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霍霆渊才放心地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他一走，苏绮萝强忍着伤痛，慢慢起身，把自己的衣物、首饰一件件找出来，然后全部销毁。这些东西曾经承载着她对这段婚姻的美好幻想，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销毁完这些，苏绮萝又来到书房，打算整理一下书信。没想到，她不小心触动了一个机关。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石墙上竟然缓缓出现一扇门。苏绮萝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根蜡烛，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暗道，苏绮萝走进一间密室。这一看，她当场就愣住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只见墙壁上挂满了柳静姝的画像，喝茶时的浅笑、骑马时的飒爽、跳舞时的婀娜……每一幅都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霍霆渊花费了不少心思。

再看书桌，上面堆满了几百封书信，落款清一色都是“致阿姝”。苏绮萝颤抖着手拿起一封，看着信纸上那些海誓山盟、祈求来世再续前缘的深情话语，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书房的灯每天都亮到深夜，原来霍霆渊根本不是在看书练字，而是对着柳静姝的画像，倾诉他的相思之苦。

苏绮萝呆呆地站了许久，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密室。她刚把密室的门合上，霍霆渊就推门进来了。看到她在这儿，霍霆渊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出去，质问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擅自闯进书房？”

苏绮萝手腕上的伤口被他攥得又渗出了血，她忍着痛，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进书房？”霍霆渊看到她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一边替她擦去手上的血，一边解释道：“怎么会怪你呢，只是要呈给皇上的奏折都在书房，我怕你不小心弄乱了。你好好休息，要拿什么跟我说就行。”

很快，霍霆渊就按照苏绮萝说的，把他去边疆时，她写给他的家书都取了出来。他刚想问她拿这些家书做什么，宫里就派人来宣召了。一看到是柳静姝的宫女，霍霆渊连个招呼都没顾得上打，就急匆匆地走了。

苏绮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而又绝望，随后把这些家书一股脑丢进了火盆里。十几天后，她就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就像这些被烧成灰烬的书信一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被人想起。

傍晚时分，霍霆渊才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套精致的蜀绣新衣，满脸笑意地走进院子，温柔地说：“阿萝，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今晚城里有灯会，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苏绮萝一点兴致都没有，可还是被他拉着出了门。

今天是元宵佳节，街上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霍霆渊一路走一路买，兔子灯、发钗玉簪、胭脂水粉、糖糕点心，不一会儿，身后五六个下人都快拿不下了。小摊贩们看到这阵仗，纷纷笑着打趣：“夫人，您郎君可真宠您啊，这些可都不便宜呢！”“郎君给您买了这么多，夫人要不要看看鞋袜呀？”

苏绮萝只是面色平静，淡淡地回了句“不用”。霍霆渊这才发现，今天她什么都没买。以前上街，她总会细心地给他挑选各种衣帽配饰，看到好的刀和利刃，也会记在心里买回去送他。霍霆渊还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正想着怎么哄她，这时，东宫的马车迎面驶了过来。

马夫看到将军府的人，突然猛地挥了几鞭，马匹受惊，发疯似的朝着苏绮萝冲了过来。苏绮萝躲避不及，一下子崴了脚，摔倒在地上。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疼得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她强忍着痛抬起头，就看到柳静姝坐在马车里，一脸妩媚又高傲的模样。柳静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太子妃的马车？给我罚三十鞭！”

第3章 羞辱折磨，爱憎分明

听到柳静姝侍女的命令，禁卫军二话不说，就要挥鞭抽打苏绮萝。就在鞭子快要落到苏绮萝身上的时候，霍霆渊连忙上前拦住，赔着笑脸说道：“太子妃恕罪，是微臣没管好拙荆，惊扰了您的马车。”

柳静姝这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既然霍将军求情，那鞭子就免了。不过，霍夫人，你只需跪在地上给本宫磕十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苏绮萝又惊又怒，明明是柳静姝故意刁难，凭什么要她下跪磕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脚，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里满是屈辱，下意识地望向霍霆渊，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霍霆渊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柳静姝，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苏绮萝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只能屈辱地被人按着磕了十个头。柳静姝却还不满意，冷笑着说：“磕得一点声响都没有，明显是心意不诚，再给本宫磕十个！”苏绮萝垂在地上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满心愤怒与不甘，可霍霆渊依旧站在一旁，没有为她求一句情。

苏绮萝彻底绝望了，不再对霍霆渊抱有任何幻想，咬着牙，重重地磕了下去。“砰砰砰”的磕头声在街头巷尾回荡，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很快就染红了衣裳。她嘴唇都咬出了血，喉咙里一阵甜腥，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看到苏绮萝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柳静姝终于满意了。霍霆渊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上前扶起苏绮萝。可没走几步，宫女突然叫住了霍霆渊：“霍将军，太子殿下刚进宫了，太子妃今日出行，还请您护卫左右。”霍霆渊想都没想，立刻松开苏绮萝的手，快步回到马车前，恭敬地说：“微臣领命。”

听到他那迫不及待的语气，苏绮萝心里一阵悲凉，掐着掌心，苦笑着转身想离开。可柳静姝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说道：“本宫想在街上逛逛，霍夫人，你也一起来陪侍吧。”苏绮萝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可在这权势压迫下，也只能无奈答应。

柳静姝斜着眼睛瞟了瞟佣人手上的东西，得意地说：“这不是本宫最爱吃的芙蓉糕和花月坊的胭脂吗？想不到霍夫人也喜欢。这兔儿灯也不错，本宫正好属兔，不如就送给本宫吧？”苏绮萝看着那些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原来，霍霆渊这两年来买给她哄她开心的东西，都是柳静姝喜欢的。她只觉得心口像被无数根绵针狠狠扎着，酸痛得厉害。

霍霆渊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苏绮萝的异样，立刻吩咐下人把那些东西都放进马车里。柳静姝满意地点点头，让马夫驾车出发。这一逛就是一整晚，柳静姝把京城大大小小十几条街都逛了个遍。霍霆渊满脸笑意地陪在车旁，耐心地给她介绍着各处的热闹景致。

而另一边的苏绮萝，脚上早就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滚烫的火炭上，钻心地疼，她疼得浑身大汗淋漓，可也只能咬着牙，强撑着跟上队伍。好不容易熬到亥时，灯会结束，马车要回宫了。苏绮萝的两条腿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根本走不动路，只能勉强撑着墙，站在一旁。

她看着正在和柳静姝辞行的霍霆渊，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对她来说，这一晚的游街就像一场酷刑，可在霍霆渊眼里，却是难得的能和心上人相处的美好时光，难怪他这么恋恋不舍。

就在一片寂静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有刺客！保护太子妃！”苏绮萝心头一惊，连忙抬起头，就看见两拨人拿着刀，瞬间厮杀在了一起。她腿上有伤，根本跑不动，只能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只见霍霆渊手持长刀，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把所有靠近马车的刺客都拦了下来。锋利的刀刃刺进身体，鲜血飞溅，可他却像不知道疼一样，死死守护着马车。刺客来势汹汹，禁卫军根本抵挡不住，很快，霍霆渊就陷入了以一敌三的危险境地。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可依旧顽强抵抗，半步都没有后退。

看着霍霆渊为了保护柳静姝拼命的样子，苏绮萝的眼神微微闪烁，心里五味杂陈。她终于彻底明白，霍霆渊对柳静姝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甚至可以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哪怕和他们身处同样危险的境地，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死活。爱与不爱，在这一刻，展现得如此清晰。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听到动静的城防卫赶来支援，很快就把刺客全部消灭了。霍霆渊收起刀，小心翼翼地扶着柳静姝下了马车。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长箭破空声。霍霆渊猛地转过头，看到那根直射向柳静姝的羽箭，瞳孔瞬间骤缩。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伸手抓住苏绮萝的衣领，毫不犹豫地把她猛地推了出去。

第4章 绝境心寒，不再轻信

那支箭在柳静姝身前十寸处停住了，她安然无恙。

十字箭头，穿过了苏绮萝的肩膀。

“啊……”

一阵剧痛袭来，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汩汩渗出的血。

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她骤然倒地，箭上的羽毛齐根折断。

她倒在血泊里，身体痛得痉挛颤抖个不停，眼神逐渐涣散。

周遭嘈杂的人声慢慢褪去，眼皮像灌了铅一样，再也睁不开。

彻底昏迷过去之前，苏绮萝看见了霍霆渊。

他骑着马，带着柳静姝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

再次醒来后，苏绮萝看到的第一个人，依然是霍霆渊。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阿萝，如果早知道会遇到危险，我昨天就不会带你去灯会。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刺客的目标只有太子妃，没有看顾你，才害得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这样软绵无力的借口，苏绮萝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从前，她会觉得他是真有苦衷，是他的身份逼迫他去保护柳静姝。

可直到亲眼目睹他为了柳静姝将自己推过去后，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她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推她挡箭，又为什么抛下重伤的她先走了。

因为她知道，只是因为他不在意她罢了。

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听些一言不由衷的虚言呢？

接下来几天，他又买了很多衣服首饰哄她。

苏绮萝没什么兴致，只想早日养好身体。

可还没等到她的伤好，柳静姝就又派了宫女来。

“霍夫人挡箭有功，太子妃特召你进宫领赏，还不谢恩？”

苏绮萝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不想进宫。

霍霆渊却替她应了下来，还翻出了一套新衣裳，要她换上。

足足在东宫殿外跪了一个时辰，腿都麻了，太监才宣了苏绮萝进去。

她强撑着站起来，忍着痛爬上高高的台阶，走进了殿中。

大殿里烧着沉香，里间传来了柳静姝娇媚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该去和陛下请安了，别拿臣妾取乐了。”

萧云鹤也在这儿？

想到这个以往自己真切爱过的人，苏绮萝的心猛地跳了跳，下意识想回避。

可没等她找到藏身的地方，萧云鹤就出来了。

曾经满眼爱意看着她的男人，如今看着她，满眼却都是嫌恶与复杂的情绪。

他手心发颤，挪开视线，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柳静姝也懒懒散散地走出来，“霍夫人，你上次为了救本宫，新制的衣裳都被毁坏了，本宫铭记在心，特意寻了同样的布料给你做了一件，你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她挥了挥手，让人把东西送上来。

苏绮萝抬起头，看到托盘里那件肚兜后，脸色一白。

“怎么不谢恩，就在这儿换上啊，本宫也好看看合不合身，好让尚衣局裁改。”

听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声，苏绮萝放在袖子里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她知道柳静姝是要羞辱自己，不肯就范，还在想办法自救。

“这里是东宫，臣妇……”

“本宫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既然霍夫人不识抬举，那张嬷嬷，你们就帮她换上吧！”

得到吩咐，几个嬷嬷立刻上前制住了她的手，用力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她拼命反抗着，手指都抓住了血，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裳、里衣、肚兜都被扯下来。

嬷嬷把新的肚兜套上后，柳静姝才笑着拍了拍手。

“绛紫色衬得霍夫人的皮肤光滑如凝脂，好看！本宫也不能独享，张嬷嬷，你带着霍夫人去宫中走一圈，让大家都饱饱眼福！”

第五章

苏绮萝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静姝会这样羞辱于她。

她被人强押着往御花园走去，萧瑟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冻得她只着寸缕的皮肤发红发紫。

一路上，宫女侍卫太监投来了无数鄙夷不屑的眼神，在远处指指点点着。

“都已经嫁给霍将军了，居然还如此不知廉耻！果真是个狐狸精！”

“穿成这样在宫中晃荡，不会是还想勾引太子吧？水性杨花的荡妇，就该被浸猪笼！”

听着这些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一股强烈的羞耻和痛苦感涌上了苏绮萝心头。

她瑟缩着肩膀，嘴唇都咬出了血，嘴里一片腥甜。

身体已然冻僵，骨头里弥漫着阴森湿冷的气息，让她不停打着寒噤。

有那么一瞬间，苏绮萝觉得自己成了一具冰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押着回到东宫，扑面而来的暖热气息才让她清醒过来。

她被扔到角落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着，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作画的柳静姝。

而她的夫君霍霆渊，此刻正站在一旁守着看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画完最后一笔，柳静姝拿起那副牡丹图，笑吟吟地开口。

“霍将军，姝儿画得如何？”

“跃然纸上，惟妙惟肖。”

柳静姝很受用，目光淡淡扫向苏绮萝，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幅牡丹图赏赐给霍夫人吧！刺在她背上，以答谢霍将军倾命相救之恩！”

苏绮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看着那幅繁复华丽的牡丹图和一旁的刺青针具，她喉咙里溢出一声绝望地悲鸣。

“不！”

“微臣叩谢太子妃赏赐！”

眼睁睁看着霍霆渊跪在地上谢恩，苏绮萝心口一窒。

她蜷缩成一团，惊恐地往后躲着，却被人拖着按倒在地上。

嬷嬷拿起锋利的墨针，一根根刺进她身体里。

“啊——”

暗青的颜料在背上流淌着，遮盖住了那些斑驳的伤痕。

苏绮萝痛得尖叫不止，眼泪如雨般落下，控制不住地打着冷颤。

十指在地上抓挠着想要挣脱，却只抓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霍霆渊紧紧握着她的手，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阿萝，再忍一会儿，等画刺成我就带你回家。”

脊背处传来的钻心痛苦，让苏绮萝整张脸都痉挛不止。

她绝望地摇着头，声音破碎而悲切。

“疼……好疼……我，我求你，放过我，救救我……”

可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那些血腥而残忍的绯色牡丹，依然一朵朵在她背上盛开着。

她的神志意识逐渐麻木不清，最后一针扎下时，终于忍不住痛昏了过去。

漫无边际地黑暗里，苏绮萝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直到强烈的痛感牵扯着神经，她浑浑噩噩地醒来，就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背后摩挲着。

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指擦过皮肤绘出花的形状，带起一阵阵刺痛。

她忍着痛睁开眼，就看到了镜子里霍霆渊满是爱意的眼。

“阿姝，有了这幅牡丹图，往后余生，我对你的情意终是有了寄托之地。”

第六章

亲耳听到这话，苏绮萝心头发冷。

她经受的折磨、痛苦，在他眼里，居然是一种纪念。

他究竟把她这个妻子当成什么？

苏绮萝很想问个清楚。

所以她再也控制不住，哑着嗓子，问了他一句话。

“情意？什么情意？！”

看到她醒了，霍霆渊手一顿，立即换上了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岔开了话。

“阿萝，你醒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苏绮萝惊异于他变脸的速度，声音愈冷。

“刺青的地方，都不舒服。”

霍霆渊立刻叫人取来了军中止痛的药膏，轻轻替她涂抹着。

“上了药痛会减轻许多，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青花药浴，再过几日等针口愈合，你就会好了。”

青花？这不是让刺青保持鲜艳色泽的药材吗？

听到这四个字，苏绮萝猛地抬起了头，“你就这么喜欢这刺青？可你有没有想过，它于我而言是一种无法抹去的屈辱？”

看着她眼眶里的热泪，霍霆渊这才解释了几句。

“阿萝，这刺青在背后，你看不见，就当它不存在就好。我在药浴中加入青花，是为了化解血痕青淤，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苏绮萝知道，他满心满眼只有柳静姝，所以不可能明白她心中的感受。

她不想再白费口舌，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几日，霍霆渊一直休沐在家，请了好几个戏班回府唱戏。

只是苏绮萝再提不起任何看戏的兴趣。

天一晴，她就派了人，将后院种的那一园子药材都给毁了。

这吵闹的动静很快就把霍霆渊引来了。

他看着她四处求访寻来，辛苦种了两年才成的药园一朝夷为平地，莫名地有些心慌。

“这些药长得好好的，怎么就都砍了？”

苏绮萝抿着唇，看着散乱一地的药草，思绪如潮

霍霆渊沙场征战多年，留下了一身病痛伤痕，每到犯病时就会疼痛难忍。

她见不得他受这种苦，所以寻到了许多古籍药方，又种下一园药材，准备替他调养身体。

只是如今，再没有这个必要了。

“大雪连绵，药材全部冻坏了，用不上了。”

冻坏了么？

霍霆渊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将她冰冷的手握入怀中。

“无妨，药材坏了就坏了吧，我新得了几株绿梅，移栽在此处正好，等开花时节我们就在此处围炉煮茶。”

说着，霍霆渊就让人把几株梅花抬了过来，然后亲自种下浇灌，又同下人嘱咐了许久，要他们小心照看。

他虽没有明说，但苏绮萝知道，这些是东宫给京中各府送的花，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官场间常态的人情往来。

而他这样在意，是因为绿梅是柳静姝最爱的梅花，又是她亲自挑选的，所以他才会这样爱护。

苏绮萝静静看着他爱屋及乌的样子，转身回了房。

只要最后三日，她就可以离开了。

这绿梅开与不开，都与她再无干系了。

第七章

正月十九，是霍霆渊的生辰。

将军府像往常一样开了几桌宴席，从午间起就时不时有同僚上门拜会。

往年这一切都是苏绮萝亲手操持，但今年她却撂开了手，只说身体不适。

府中因此乱成一团，认错客人、忘上酒菜、砸碎碗盘的事此起彼伏。

霍霆渊也招待不过来，这才明白了苏绮萝平日有多辛苦。

等到晚间，客人都散了，他去小院寻她，想一起吃顿便饭。

酒菜刚摆上，门房就知会，说太子携太子妃来了。

苏绮萝并不想见到他们二人，便称病让霍霆渊一个人去了。

可没一会儿，柳静姝就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后院，耀武扬威的。

“本宫听说霍夫人病了，可这一见似乎没什么大碍，不会是刻意欺瞒吧？”

苏绮萝还没说话，她的丫鬟小月先解释了起来，“太子妃，我家夫人这些天卧病在床，身子虚弱，怕惊扰了您和太子的圣驾，还请您见谅。”

柳静姝看了这个丫鬟一眼，“哪儿来的乡野丫头，居然敢顶撞本宫，掌嘴三十！”

几个嬷嬷得令上前抓住人，抡起手掌就打了下去。

小月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凄厉的哭喊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苏绮萝也没想到柳静姝会无缘无故动怒打人，也知道小月是因自己才受害，立即包揽了罪责。

“太子妃，你若觉得臣妇有错，罚臣妇一人即可，何必牵连无辜？”

柳静姝等的她这句话，眼中的得意愈发浓烈。

“你当然有错！一是不敬本宫，二是唆使奴婢顶撞，当然该罚双倍！”

说着，柳静姝直接叫来宫中侍卫行罚。

看到那些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侍卫冲进来，小月亦害怕他们会对病中的苏绮萝动手，挣扎着就扑到她身上护住她。

一阵拉扯间，酒水饭菜倾洒了一地。

主仆二人被按倒地上，十几个护卫下了重手。

火辣辣的痛传来，苏绮萝的唇角很快渗出了血，眼前一阵眩晕。

直到挨完这顿打，她瘫倒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身。

柳静姝看着她这狼狈的样子，挥退众人，语调嚣张至极。

“苏绮萝，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记恨着我抢走了你的太子妃之位，所以屡次三番冒犯我。但我告诉你，无论你使出多么下贱卑劣的手段，我永远是太子妃，太子和霍将军也只会护着我，你永远也争不赢！”

苏绮萝抬起那张被打的肿胀青紫的脸，声音喑哑。

“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以前以后，都是如此。”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柳静姝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宽大的衣摆却不小心勾到了蜡烛。

下一秒，火苗沿着倾倒在地上的酒液蔓延焚烧，很快就将烧成一场大火。

跳动的火焰吞噬了柳静姝的衣裙，照亮了她那张花容失色的脸。

苏绮萝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奔去。

离逃出生天只有几步之遥，萧云鹤和霍霆渊猛地闯了进来。

“姝儿！”

“姝儿！”

烟雾缭绕，霍霆渊下意识地将挡在门口的苏绮萝推倒，扫清了前方所有路障。

萧云鹤循声奔向柳静姝，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走。

滔天火光里，摔倒在火中的苏绮萝看着两个男人护着柳静姝离开的身影，唇角的笑苦涩而决然。

被火舌舔舐烧伤的皮肤发出焦糊味道，刺鼻的白烟涌进她的鼻腔，激得她呛咳不止。

胸腔里的气息渐渐浑浊，脑子也越来越昏沉。

无尽与灼痛伴随着死亡，一齐涌上了心头……性命垂危之际，是小月拼了命闯入火场，救出了苏绮萝。

主仆俩刚出来，就听见了柳静姝哭哭噎噎地告状。

“太子殿下，是霍夫人故意推倒了火烛，想要烧死我，她还说我抢走了她的位置，她要和我同归于尽。”

萧云鹤和霍霆渊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横眉冷眼地望过来。

苏绮萝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力气，倒是小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为她辩解。

“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先派人动手打了我家夫人，这场火也是太子妃碰到烛台引起的，和我家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将军，夫人是你的妻子，你可一定要替她做主啊！”

第八章

一个丫鬟居然如此护主？

柳静姝心下气恼，刚要发作，霍霆渊已经先一步抓起了小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放肆！”

萧云鹤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冷冽的杀意。

“一个刁奴罢了，既然敢口出狂言污蔑阿姝，霍将军，你自行料理吧！”

听到这话，霍霆渊没有任何犹豫，拔出了刀。

苏绮萝勉强清醒了些，忍着痛一睁开眼，就亲眼看到他一刀刺进了小月心口！

“不要！”

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浓烈的腥气盘桓在鼻尖，久久不散。

她眼睁睁看着小月瞪大了眼睛，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慢慢失去气息。

一瞬间，苏绮萝仿佛也中了一剑般，心口发涩发紧，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她眼前一黑，剧烈地喘息着，吐出一大口血。

疼痛拉扯之下，她空白一片的脑子越来越模糊不清。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萧云鹤那漠然的声音。

“苏绮萝蓄意谋害太子妃，绝不轻饶……”

接下来的几天，苏绮萝被丢进了水牢中。

冰冷的水没过了她的肩头，泡得她的皮肤发胀发白。

身上的伤口也在水底逐渐溃烂化脓，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

因为失温，她每日都要昏死过去好几次，奴仆就会将她吊起，用大火烤醒，再次丢入水中。

她感受不到全身上下哪一块骨头血肉是完好的，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要散架般，酸痛无力。

反复折磨之下，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

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次后，她看到了霍霆渊。

他脱下披风裹在她身上，抱着她离开了这炼狱一般的地方。

他怀里传来炙热的温度，却永远也化不去苏绮萝身上的寒意了。

她勉强撑开眼皮，颤着唇，只问了他一句话。

“小，小月呢？”

霍霆渊脚下一顿，眉头深深皱起。

“她污蔑太子妃，死罪难逃，我已经让人把她丢去了乱葬岗，阿萝，你就当没这个丫鬟，莫要再提起她！”

小月不过是为她说了几句话，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她的夫君，从头到尾都在护着柳静姝，甚至容不下一句逆耳忠言！

到这一刻，苏绮萝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她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霍霆渊以为她是太疼了，连忙安抚了几句。

“阿萝，你忍忍，我请了太医替你疗伤，性命垂危之际，是小月拼了命闯入火场，救出了苏绮萝。

主仆俩刚出来，就听见了柳静姝哭哭噎噎地告状。

“太子殿下，是霍夫人故意推倒了火烛，想要烧死我，她还说我抢走了她的位置，她要和我同归于尽。”

萧云鹤和霍霆渊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横眉冷眼地望过来。

苏绮萝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力气，倒是小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为她辩解。

“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先派人动手打了我家夫人，这场火也是太子妃碰到烛台引起的，和我家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将军，夫人是你的妻子，你可一定要替她做主啊！”

第八章

一个丫鬟居然如此护主？

柳静姝心下气恼，刚要发作，霍霆渊已经先一步抓起了小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放肆！”

萧云鹤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冷冽的杀意。

“一个刁奴罢了，既然敢口出狂言污蔑阿姝，霍将军，你自行料理吧！”

听到这话，霍霆渊没有任何犹豫，拔出了刀。

苏绮萝勉强清醒了些，忍着痛一睁开眼，就亲眼看到他一刀刺进了小月心口！

“不要！”

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浓烈的腥气盘桓在鼻尖，久久不散。

她眼睁睁看着小月瞪大了眼睛，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慢慢失去气息。

一瞬间，苏绮萝仿佛也中了一剑般，心口发涩发紧，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她眼前一黑，剧烈地喘息着，吐出一大口血。

疼痛拉扯之下，她空白一片的脑子越来越模糊不清。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萧云鹤那漠然的声音。

“苏绮萝蓄意谋害太子妃，绝不轻饶……”

接下来的几天，苏绮萝被丢进了水牢中。

冰冷的水没过了她的肩头，泡得她的皮肤发胀发白。

身上的伤口也在水底逐渐溃烂化脓，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

因为失温，她每日都要昏死过去好几次，奴仆就会将她吊起，用大火烤醒，再次丢入水中。

她感受不到全身上下哪一块骨头血肉是完好的，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要散架般，酸痛无力。

反复折磨之下，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

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次后，她看到了霍霆渊。

他脱下披风裹在她身上，抱着她离开了这炼狱一般的地方。

他怀里传来炙热的温度，却永远也化不去苏绮萝身上的寒意了。

她勉强撑开眼皮，颤着唇，只问了他一句话。

“小，小月呢？”

霍霆渊脚下一顿，眉头深深皱起。

“她污蔑太子妃，死罪难逃，我已经让人把她丢去了乱葬岗，阿萝，你就当没这个丫鬟，莫要再提起她！”

小月不过是为她说了几句话，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她的夫君，从头到尾都在护着柳静姝，甚至容不下一句逆耳忠言！

到这一刻，苏绮萝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她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霍霆渊以为她是太疼了，连忙安抚了几句。

“阿萝，你忍忍，我请了太医替你疗伤，还有你最爱的糕点茶果我都备齐了。我知道你受苦了，你若还要些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苏绮萝不求了，什么都不求了。

唯一想要的，便是要离开他。

她张开干枯的唇，刚要说话，就被几个护卫打断了。

“霍将军，太子妃急召您入宫。”

霍霆渊没有犹豫，将苏绮萝安置在马车上，就匆匆离开了。

临去之前，只留下一句话。

“阿萝，你先回去等我，我忙完就回来陪你，等你伤好些，我陪你去踏青可好？”

苏绮萝没有回答他。

今天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他们，不会有以后了。

她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召唤出了系统。

“系统，我申请用全部积分为小月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

“好的，宿主，您的申请已经收到。小月将在您离开这个世界后重生。现在进入脱离时间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声落地时，整个空间都暂停了。

一阵刺眼的白光笼罩了马车。

片刻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马车继续哒哒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而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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